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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亲密接触


时间:2005-7-15   阅读1288次

     ling从中午开始就坐立不安了,她看书也看不下去,和人说话也心不在焉,吃饭也吃不出味道,事实上她已经几天睡不好觉了,每天中午和晚上她都早早的爬上床,使劲的想睡着,可是每次的努力都是徒劳。因为她心里一直翻腾着一种情绪,是由紧张,期望,兴奋混合而成的一种患得患失----晚上她就要见到pick了,那个她已经爱了半年却还没有见过一面的恋人,那个她醒时梦里都在牵挂的名字,那个让她既幸福又痛苦的男孩……   
    ling努力地想多睡一点,脸色好看一点,因为她不想pick看到自己憔悴的样子,她要尽量在自己最美的时候遇见pick,她需要信心……   
    ling结识pick是在一次通宵上网时。那时ling上网的时间还不久,对bbs充满了热情和幻想,她清楚的记得遇见pick那天--------是中秋节。ling那次上通宵并没有约好朋友聊天,于是她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会,就进了“水木清华”。在手指不经意的一触之下,ling看到了pick的plan。他的plan骄傲中带着些幽默和调侃,让ling禁不住莞尔。于是ling主动送信息给pick:“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呢?”“因为舍不得中秋就这样过了。”   
    其实这也是ling这次通宵上网的原因。就这样淡淡的两句话,开始了ling和pick半年多的情丝牵缠。在和pick谈着关于中秋,月亮,情趣种种时,ling下意识得抬头看了窗外的天空,当时的月亮象是嵌在黑丝绒上的一粒珍珠------好圆,好亮。   
    第一次的谈话并没有使ling和pick相互了解,然而两个人都破例向第一次认识的人留下了联络方法,或许缘分就是这样开始的……   
    他们最初的交流都是通过mail实现的。一封封或长或短的mail使得两个人在彼此心目中的形象不断清晰丰满着。无可否认,网络带给人们太多的想象空间,使得幻想萌芽,完美滋生。但是,随着了解的深入,pick和ling都发现他们最初的对对方的想象都是真实的。于是心目中一个模糊而美好的形象不断真切并且一直在朝着一个叫做完美的方向发展下去。但是那时候他们也还是仅止于互相欣赏,直到另一次通宵上网,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次是ling约pick聊天的。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谈到了各自以前的恋爱经历。当时是ling先开始讲述的。她的故事简单而且平淡,只有一次近于“过家家”的不知道算不算是初恋的感情波折。然后轮到pick讲述他的初恋。那个故事那么曲折动人,那么刻骨铭心,里面充满了离合,伤痛和泪水。Ling真的被深深地震动了。原来那么深的爱,那么深的伤害不只是书中才有的,它就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边。Ling听着听着就流下了泪水,甚至顾不得被网络室中其他人以异样的眼光查看着……   
    ling当时真的很心疼pick 的泪水,心疼pick所受的伤害,然而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pick,ling第一次那么那么深地感受到了无助,虽然明明知道已经事过境迁了……   
    当后来ling回忆起他们的交往时,她想或许她就是在那一晚爱上了pick。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的了解越来越多了。Ling知道了pick已经在一家外企工作了两年,知道了pick上大学时写歌唱歌的生活,知道pick离开校园前举办“告别清华演唱会”的辉煌,知道了pick现在也还是经常被邀请去北京各大学校园演唱的经历,知道了pick的梦想,知道了pick的追求。Pick也知道了ling还是个“不识愁滋味”的大三女生,知道了ling 简单而平静的大学生活。这时候他们已经发展到开始在网上聊天了。面对面聊天的结果是使两个人发现彼此有着太多的相似,相似的个性,相似的思想,对一件事情相似的反应……   
    pick曾经叹息着对ling 说:“ling,你说我们之间好有不象的地方吗?”ling听了以后不禁微笑了。Ling真的相信了缘分,因为除了缘分还有什么让他们相识,相知,相惜呢?   
    其实ling对pick的感情里一直有一份崇拜存在。因为pick那么完美以致于让ling会有一种宿命的感觉,觉得这么优秀,这么出色的男孩是不会属于象她这样平凡的女孩的。所以ling一开始就很珍惜和pick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并且懒散的ling为此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只为记下和pick的谈话以及她的点滴感受。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这都将是她一生中最珍贵的美好回忆。
    在上网聊天的同时,他们也间或通过电话交流。每次ling接pick的电话时,宿舍的人不问也知道,因为ling脸上流露的幸福和甜蜜是藏也藏不住的。这时候她总被姐妹们戏称为“容易满足的小女人”。那段日子,ling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怀念,还会禁不住地微笑。我想,如果不是后来的那次谈话,或许ling的幸福会在网上一直延续下去。但是两个认真付出感情的人不会只满足于网上chatting。于是,他们谈到了现实……   
    那天pick似乎是不经意地说出了那句话:“虽然我已经有女友了。可是却还没想过成家。”ling看完这句话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变得不能思考,她用力地想了很久,似乎才明白pick在说什么。等到清醒之后,lling觉得好象做了一个梦,梦醒后一切都变了,让ling有种不能适应的手足无措。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pick了。那天ling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sigh”,这也是第一次ling的叹息里没有快乐和满足,只有退缩和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彷徨,有绝望,有痛苦。Ling就在这样的一团混乱中应付完了下半年的期末考试。然后就是一个月的漫长分别。Ling努力地压抑着自己想要上网去见pick的渴望,因为她知道,他们都需要时间思考一下,整理一下。这样短短的一个月,ling的决定变了又变,放弃?争取?还是顺其自然?ling真正体会了进退维谷。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蓦然发现,其实她并不完全了解pick,pick的过去是她永远走不进的世界……   
    所以等到再见到pick时,ling真的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刹那间万般滋味都涌上心头,让她竟分辨不出是喜是愁了。可是有一点ling却能肯定,就是她的生活没有了pick变得苍白而绝望。所以在见到pick的一瞬,ling就决定了她可以不要什么答案,不要什么结果,只要能经常见到pick,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于是他们又恢复了昔日的习惯,每天相约bbs。可是两个人都很小心地不谈到pick的女友,很小心地只在“安全”范围内的话题里享受着互相的理解和信任。Ling虽然心中总有一个结,一个疑惑,可是她却坚信:虽然有些pick的故事她不知道,可是pick的为人她却最清楚。所以她一直没有后悔认识pick,没有后悔和pick一起度过的那些幸福时光。   
    但是,ling在感情上是“贪心”的。有了一点她就想要更多。她想知道pick的全部,可是又怕知道,更怕问出来令pick尴尬------这是ling最不愿意见到的。于是ling猜测着,怀疑着,甚至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每次都是叹息着或流着泪从梦里醒来。终于有一次ling把她做的一个梦讲给pick听。Pick听完后禁不住震动了。他心疼ling所受的煎熬,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他们谈到了见面…… 这似乎是所有网恋都必须经过的,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尽管他们都有些紧张,但是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早就应该面对面了。于是在一个周末,pick从北京赶到ling 的学校,并在门口打电话给她。Ling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兴奋,匆匆地赶去,一眼就认出了pick。不仅是凭pick曾有过的描述,更多的是凭一种感觉。那天,pick终于弥补了ling的一个遗憾-------唱歌给ling听-------《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Ling 在听着pick的歌时,心底洋溢的满是感动和幸福。   
    唱完歌以后,他们回到了pick下榻的酒店。当时已经很晚了。晚到再不回去学校的宿舍就要锁门了。Pick望着ling轻轻地说:“今晚你留下来好吗?”ling心里颤了一下。她看着pick的眼睛,里面是坦荡和自然。于是ling没有犹豫就答应了pick。因为她也知道,有些话题需要黑夜赐予勇气才能开启。终于,他们谈到了现在。Ling一直在提醒自己要冷静,象听故事一样倾听pick的讲述。于是ling了解了pick和他女友五年的恋情。了解了他们之间经历的幸福,理解,错误,宽容和支持。Ling清楚地了解pick传统和追求完美的个性,所以她也能深深地理解他在面对女友所犯的严重错误以及当女友的追求和他们的感情出现冲突时的痛苦和矛盾。可是ling却一直莫名其妙地替pick的女友辩解。要pick理解他女友的立场和想法,尽管在说这些话时她心里是一阵一阵的刺痛。可是他不忍心看到pick的矛盾和痛苦,她希望pick幸福,即使这幸福不是她给的……   
    就这样,ling完全了解了pick,包括pick的过去和现在。然而这了解是伴随着痛苦和失落而来的,来得那样无奈……   
    他们就这样坐着谈到了天色将亮。两个人都困倦不堪。Pick看出ling的疲惫,就劝ling躺下休息。Ling自己还能熬,可是却不想pick陪自己熬下去而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Pick说他可以靠在沙发上,可是ling却不舍得委屈pick,而且她相信pick的善良和坦荡。结果两个人都睡在了酒店的大床上起初当然会有些不自然,于是pick讲起了他大学时候的各种笑话和糗事。Ling听着听着就觉得象是在宿舍里和姐妹们聊天时一样。一种象是亲情一样的暖暖的,幸福的感觉包围着他们-------很自然,很舒服。 然后两个人都劝对方睡一会儿。就停止了讲话,房间里只剩下静静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ling感到pick欠起身来注视着她。她不敢睁开眼睛,听到pick叹息了一声,摸了摸ling 的头发又躺下了。当时ling心里砰砰直跳,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急促的跳动声。黑暗中她感到脸都热了。然后pick伸出手。轻轻触摸ling的眼睛,鼻子和脸颊。Ling微笑着伸出手和pick相握。Pick轻轻把ling抱在了怀里并在她耳边呢喃说:“真象是个梦。”ling满足但是战栗了。因为她知道梦是迟早都要醒的。可是在这样幸福的时刻她丢掉这不快的念头,只是把头轻轻靠在pick的肩上。她就想个临死前回光返照的病人一样,疯狂地透支着她的幸福……他们就这样相拥着沉沉睡去。也许只有十几分钟,ling就醒来了。她借着窗帘缝里透进来的晨光凝视着pick沉睡的象婴儿似的的脸庞,心里感觉有甜蜜也有绝望。她轻轻地把头放在pick的胸膛上,感受着pick强壮有节奏的心跳。可是这样小小的动作却把pick惊醒了。他长时间凝视着ling,然后就叹了口气,轻轻地吻在了ling 的额头,脸颊和唇上。Ling陶醉而眩晕了,可是心底却带着一丝绝望的凄楚。她想永远留住这黑夜,她第一次开始憎恨阳光。   
    可是不管ling多么不愿意,太阳还是升起来了。Pick沉默了好久,终于说:“我们该起床了。”ling听了有些恐惧,可是她知道生活还要继续,这是永远也不能逃避的……终于到了pick该走的时候,终于pick说出了他的决定。他说:“ling,我在想,我们能做最好的朋友吗?”ling耳边轰的一声,她终于听到了她最害怕听到的话。Pick接着说:“ling,如果你不能理解我的决定,那么就恨我吧。因为我见了你,看到你这么善良,这么单纯,真的不忍心你再因为我而受到煎熬。所以,我做了决定。”   
    ling知道也许一切都在这一刻结束了。一切幻想,一切幸福,一切和pick有关的种种……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尊重pick的决定。Ling这次没有流泪,因为她知道和pick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要快快乐乐的。于是,绞尽脑汁回忆曾经看到的笑话并且讲给pick听,她要pick也快快乐乐的,至少看起来是……   
    ling就在一个接一个的笑话里送走了pick。在回学校的路上,ling突然想起pick的写过的一句歌词: “给我的伤心一个短暂的结局,给我的爱情一个完美的离去。”   
    Ling不知道这样的离去算不算完美,也不知道她的伤心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她看着城市上空混沌,污浊的天空,突然就想起了认识pick时那轮明月。如今想起,它象是嵌在ling心上的一滴泪珠,晶莹而完美。   
    如今ling已经不再上网聊天了。其实她并不是憎恨网络,只是没有勇气再去接近它。Ling终于了解人一生中有许多是遇到却又注定要错过的,有许多是想要却又不得不放弃的。而我们就是这么多必须和不得不中学会了成长,了解了沧桑。   
    Ling想,或许有时候遗憾也是一种完美,或许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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