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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潮白河


作者:于大明   时间:2004-12-5   阅读1291次

    嬉水之乐
   
    从麦收开始到初秋的几个月里,潮白河是父老乡亲们的天然浴汤。
    每天傍晚,劳累了一天的老少爷们,趿着一双旧鞋,肩上搭一条毛巾,手里拿着替换的衣物,来到村边河沿儿,在幕色中脱得一丝不挂,扑通扑通跳进河里。老话说:有理街道,无理河道。清一色的老爷们就是这样洗澡的。
    晚风凉丝丝、河水温丝丝、水草香丝丝;小鱼儿撞腿麻丝丝、贝壳硌脚疼丝丝、往水里一扑那更是美丝丝的。
    清澈的河水洗去了满身的汗碱,温暖的河水洗尽了劳作的疲惫,欢乐的河水洗出了农民的心满意足。常有人戏言:“天天水里涮,给个县长也不换!”旁边立刻有人高声问道:“谁不换呀?”“那当然是县长啦!”欢快的笑声洒满了傍晚的河沿儿。
    潮白河更是孩子们撒欢儿的地方。你看那在浅水里学“狗刨”的,手脚乱扑通,水花四溅;你看那“甩水”(近似自由泳)的,两个手臂轮番划出漂亮的弧线,在水面上来去自由,好不快哉!那边还有几个正在练习“踩水”,双手抱在胸前,身体直立水中,只有双脚在水里上下踩动。上身浮出水面越高,水性就越大。据老人们说,村里原来有几个踩水技术特别棒的人,手里举着东西踩水过河,所举之物一个水点不沾,绝活儿。
    在潮白河里游泳,要胆量、要水性,最富有刺激性的玩法,当属在汛期横渡河面。
    每天汛期,潮白河总有几天、十几天的水量猛增,河水半槽、大半槽甚至平槽。那时的河水发黑发浑,水流湍急,波浪翻滚。岸边是大团大团的白沫子徘徊,河心是一个接一个的漩涡在旋转,间或有柴草、树枝顺流而下,河水确实有点吓人。
    横渡的时间,最好在午饭之后。因为中午吃得饱,气温高禁得住水凉,禁得住长时间浸泡。
    来到河边,首先选好对岸的登陆点,然后根据水流的急缓向上游走上二、三里,找好合适地点下水。
    下水后,目标必须对准头前的对岸。胆要大,心要细,最关键的是要绕过漩涡,免得被卷进水底;躲过柴草,别被缠上动不了窝儿。由于河面宽阔,要变换不同的游泳姿势以避免过于疲累而过不去。
    说句心里话,有时游着游着,空荡荡的河面,震耳欲聋的水声使人胆战心惊的。没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壮着胆子向前冲。终于过去了,顺流二、三里,甚或更远。累极了,躺在河边喘粗气。成功的喜悦超过了一切。
    躺在热乎乎地沙滩上,歇了好大一阵子,气儿喘匀了,劲儿缓过来了,胆气又恢复了,如此炮制再游回去。
    我的几次单独冒险,都是瞒着家人的,现在回忆起来,也有点后怕。
    潮白河,给了我的童年和青年时期以无限的欢乐。特别是给了我的游泳技术和胆量。但自从参加工作以后,还真是没有痛痛快快地再游过了。
   
    吃鱼之乐
   
    五六十年代的潮白河,没有任何污染。所以河里的鱼、虾、蚌、甲鱼数量很多。在我的印象中,光鱼就有鲤鱼、黑鱼、鲇鱼、小河鲢儿……特别是有一种两三寸长的“黄瓜鱼”,是潮白河的一大特产。
    我的父亲特别喜欢打鱼,在当地小有名气。一是极有水性,二是打鱼极有耐性。他老人家最擅长使旋网,所以家里总有一粗一细的两张旋网。
    每在春夏秋三个季节的早晚儿,只要有时间,父亲便时常一个人,或大哥或二哥跟随,到离村很远的上游、下游河边,观察水情、鱼情。看好合适地点,双脚叉开站稳,挽好网绳,并在两臂上将网均匀地铺开,双手一捅,只听“唰”的一声,网成圆形飞落水中。少顷,双手慢慢收拢,拉至岸边,提起放到岸边沙滩上。如果幸运的话,一网可以打上几斤来。但有时只有点河草、碎柴之类。但由于他老人家耐性极强,不急不躁,所以每次出去极少空手而归。只是有时半宿才回来。
    父亲每每打鱼归来,家里立刻就忙活开了。母亲和姐姐负责拾掇,大哥二哥负责晒网。间或左邻右舍也来分点鱼回去吃。每当这时,父亲吸着旱烟袋,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切。
    大哥参加工作后,有一年河里过鱼,那鱼可多啦!父亲和二哥大显身手,用网打来有百八十斤。那阵还兴做点小买卖,母亲和姐姐用水桶挑到外村去卖。尽管鱼极便宜,但也没有卖完。怎么办呢?母亲和姐姐便将黄瓜鱼掐头去尾去内脏,把鱼肉剁得细细的,用老黄瓜在鱼肉上戳,把鱼刺戳进瓜肉里,用没有刺儿的鱼肉包了一顿蒸大饺子。鱼肉蒸饺儿在困难时期可是极大的享受呀!
    我们家兄弟五人,父母在极端困难的年代把我们培养成人。兄妹五人最低学历是初中毕业,其中大哥和小妹务农。所以当时大哥、二哥都能撒网捕鱼,姐姐最擅长补网。我和小妹只有吃鱼的福分,没有挨累的义务。
    父母双亲用潮白河的鱼养大我。虽然二老已先后辞世,但他们吃苦耐劳,不向困难低头的乐观精神,影响着我的终生!
   
    柳编之乐
   
    七十年代初期,村里的年轻人掀起了一股用河柳条编织器物的热潮。
    那时的潮白河水一分为二,贴着两岸而流,所以中间有一个长满了水草和柳棵子的大河滩。每到春季,柳絮见湿发芽,河滩上便密密麻麻地长出许多小柳树来。到了盛夏时节,直直的、细细的、软软的小柳树棵子亭亭玉立在河滩之上。
    午饭后的天气极热,年轻小伙子们没有午睡的习惯,便三五成群拿着镰刀,游过小河,到河滩上割柳条儿。
    割柳条儿时,首先要注意脚下,别让尖尖的柳条儿茬子扎着;然后搜寻那些又高又直、顶部没有分叉的柳条儿,用飞快的镰刀从根部斜割下来。火辣辣太阳头上晒,湿漉漉的河滩散发着热气,那滋味儿也不大好受。
    条子割得差不多了,打成捆扛到河边,扔在水里推过河。上岸后找一棵大树荫凉底下,便开始了第二步工作––––柳条儿去叶儿,去皮儿。先在根部把皮儿撕开一点儿,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掐住往梢部捋,左手用劲拽着条子一拉,一根雪白雪白、散发着清苦味道的柳条儿便加工成了。捋完柳条儿,经过暴晒,趁着潮湿不干、富有韧性的时候,开始编织各种柳活儿。
    雪白雪白的柳条儿,在灵巧的手指间飞舞,或弯或曲、或直或斜,粗条儿可以编筐,细条儿编小篮子,编用来盛熟食的花浅儿……
    开始的时候,先用八到十根条子交叉起底儿,粗直的为经,细软的为纬。底儿起好了,将四周条子拢起,横纵编织成型。一个柳活儿大体成型后,最难的是缩边收口儿。所有的条子都必不露痕迹地插进口边儿中,里外不能露茬儿,手摸不能挨扎。
    筐子、篮子容量大,实用性较强,而花浅儿最具艺术性和欣赏性。花浅儿样式最多,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有浑圆有扁圆、有单边儿、双边儿……摆在农家的饭桌上,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柳编盛行的时候,好像没有专门的师傅教谁,也没有专人进行组织,呼啦一下子就兴开了。这股时兴,给枯燥的农村生活增添了乐趣,所以我的同龄人们乐此不疲,互相切磋、互相学习,技艺日臻炉火纯青。
    极为可惜的是,那阵取消了农村集市,根本不允许做买卖。所以精心编织的筐、篮、浅儿什么的,只能自家用、左邻右舍用、亲戚朋友用。
    取之自然,自发而起的柳编,在家乡兴旺了有二、三年的样子,后来便兴趣索然,逐渐销声匿迹了。
    在柳编中,我是手艺最潮的一个。回忆起来,好像一件像样的东西也没编出来。不是底儿没起好,不能成型;就是勉强成型,也根本收不了口儿。但其中的热情与乐趣,是现在的年轻人所不能体会的。
    潮白河给予家乡人的柳编,虽然红火了一阵子,但没有形成商品,便自生自灭了。不然的话,极有可能出现几个柳编的工艺大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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