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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白河畔斗恶魔


作者:张国图   时间:2004-12-15   阅读617次

    李明没想到,2月26日竟是一个黑暗的日子。
    李明自幼失去父亲,是守寡的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如今他在城里娶妻生子扎下根基,他忘不了仍在乡下操劳的母亲。在舅母的撮合下,他给守了解情况8年寡的母亲在城里介绍个老伴,约好2月26日下午见面儿,然而直到26日下午4点多钟母亲还没露面儿,李明坐不住了他骑车几十里赶向位于通县潮白河岸边的老宅院。
    母亲的屋门紧锁着,玻璃窗上丰窗帘,难道她去别的亲戚家了?李明猜想着又返回城里,奇怪的是访了几家主要亲戚都没找到母亲的踪影,她去哪儿呢?
    晚上8点多钟李明悻悻的再次回到乡下老家,院内静静的母亲屋里黑着灯,他打开东屋房门,他每次回家都住在这里,突然他一愣,他瞧见了母亲的自行车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揪住了他的心,他抓起手是电慌忙跑到西屋窗下隔着窗帘的缝隙他看见在床上的一零杂物中僵直的垂着一条手臂……
   
    这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农家小院,四间略显颓败的北房占据了院里的主要位置,四间房分两组,西三间一明两暗,死者柳芝住在最西边一间,最东侧是李明的一个单间。
    法医和侦查员尽量减小呼吸动作,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犯罪人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柳芝全身赤的尸体已经变成青紫色,脖子上勒着一条灰秋裤,两只因惊吓而变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顶……“被害人系窒息而死亡其生前曾与人发生过两性关系,死亡时没有明显反搞行为,死亡时间应在30小时以前。”法医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现场勘查也很顺利,尽管狡猾的犯罪分子在现场做了一些手脚,锁上了屋门、院门,翻动了屋里的木箱衣柜,制造了盗窃杀人的假象又时隔两日,但精明干练的市局刑侦处技术员还是凭借丰富的现场勘查经验从扑朔迷离的案发现场捕捉到一枚指纹和足迹,干过刑警的人都知道有了这两条,就等于给犯罪分子脖子上套上一根致命的绞索。
    通过详细的勘查检验和紧张热烈的现场分析,案犯的轮廓渐渐明朗起来,犯罪分子是一个身高1.7米左右,年龄35岁上下,有过犯罪劣迹与被害人熟悉的当地人。毫不含糊的判断,使全体参战干警仿佛看见犯罪分子就站在眼前,大家的斗志更加高昂。
    在村党支部的帮助下,全村3000多个符合年龄和身高条件的名单连夜拉了出来,通过细心谨慎的排队筛选,最后从中制定11个重点嫌疑人––––一个干警们十分熟悉的名字排在榜首,他叫李海山,今年36岁,是个走南闯北的泥瓦匠,这家伙长的其貌不扬,却是个十分难缠的角色,近三年中刑警曾几次与他交过手……
   
    1992年6月8日中午12点多钟,在这个几千余人的大村里发生一件蹊跷事,吴志家5岁小女儿吴艳失踪了,吴艳的母亲急得神经失常,整天哭喊着要女儿,“她说到村口买冰棍,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呢?”她从来不走远的呀……那凄惨的模样就像鲁迅丢了阿毛的祥林嫂。忠厚木讷的吴志也急得乱了方寸,他扔下工作,固执地与乡亲们一起把村里村外梳理好几遍寻找爱女的下落,一连十几天过去小吴艳音讯皆无,只有村口卖冰棍的老头一口咬定,“吴艳还在村里,那天中午我亲眼看见她买完冰棍回村了。”
    小艳被人贩子拐走了,一时间纷纷扬扬的流言搅得全村上下人心惶惶,许多小学生吓得不敢到党校上学。
    闻讯赶来的公安干警在做了大量的走访调查后也认为,吴艳没走远,很可能就在村里!疑点慢慢集中到住在吴家后院的李海山身上,吴、李两家曾因院子排水和小孩子之间玩耍心存芥蒂,平时很少来往,案发前十几天李海山一反常态跑到吴家给吴妻看手相,并煞有介事的介事的声称,“十几天后你家必有大灾。”案发后民警向他询问此事,他却矢口否认也不承认自己会算命,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
    时间一晃到了1993年6月,一天下午2点多钟,村里几个孩子钻到村东已废弃的国防工事里去玩时,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人看见地上有个小皮球,当孩子们把小皮球捡起来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有什么小皮球,分明是一个光溜溜完完整整的小人头骨!
    60年代末70年代初,数以千计的工程兵在潮白河两岸星罗棋布地筑了许多冰冷的水泥地堡,随着林彪一头栽到蒙古的温都乐汗,这些没修完的地堡也就成了历史的遗迹,发现人头骨的地堡就镶在潮白河大堤上,在现场勘查灯的强光照射下,这个弥漫着雾气的水泥空间里透出几分苍凉和阴森森的鬼气,地堡里空荡荡的,除去几块可能是施工时遗留下来的砖头外,还有一片不知是什么人带进来的破草垫,公安干警没费劲儿就在地堡里侧的洞口内发现一具没有头骨的骷髅,短小纤细的骨架颈部拴着一件白底线花连衣裙,经鉴定,这尸体正是失踪一年之久的小吴艳。
    李海山第二次坐在公安干警面前,然而由于缺少有力证据,已经有了受审经验的李海山就像厕所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任你说了大天儿来,他就是装傻充愣胡搅硬扛死不认帐,侦破工作再一次搁浅。
   
    “2•26”凶杀案的作案手段与吴艳一案十分相似,很可能是一人所为,如果这个判断成立,李海山的嫌疑便首当其冲。
    为了不带框框工作,防止打草惊蛇,在县局领导的指挥下,干警们设计了一套欲擒故纵的侦破方案,派出所和刑警队一起先从一般嫌疑人入手排除,逐渐缩小侦查范围,同时把几句重点嫌疑人内紧外松地监控起来,注意发现新问题,嫌疑人一个个被排除了,最后只剩下李海山一个人,3月9日晚专案组干警把秘取的李海山指纹送到刑警队,已把现场指纹印到脑袋里的技术副队长只看了一眼就拍板认定,“没错,现场留下指纹就是这小子。”……
    俗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第三次进了公安局李海山还不死心,他重施故伎以攻为守企图蒙混过关。“我没罪,如果我犯法你们枪毙我。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们这是拿我当替罪羊……”纠缠了数小时,李海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心里越来越发虚,他发现这次审讯与以往不同,以前都是民警让他坦白罪行,这次民警不急不躁,问话总捅节骨眼儿。在这儿种冷峻,平稳连绵不断的讯问中他分明感觉到一种威慑。仅三个回合过去他完全垮了,从精神上垮了下来,终于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作案的全部过程。
   
    自从吴、李两家结怨后,心胸狭的李海山一直伺机生事。1992年6月2日中午12点多钟,他在自家门前看见吴艳买冰棍回来,一个恶念浮上心头,他花言巧语谎称给小吴艳买新衣服将其骗入离家不远的水泥工事。在工事里他凶相毕露把吴艳反手捆好后匆匆跑回家去吃午饭,他原想把吴艳卖到外地赚几个钱花,不料当他下午2点多钟再到地堡时看见吴艳已口鼻流血昏睡过去,再加上村里已经发现吴艳失踪正在到处寻找,他害怕事情败露索性孤注一掷紧紧勒住吴艳脖子顺手扔进旁边的洞口里,可怜小吴艳年仅5岁,一朵娇嫩的花蕾还没来得及吐蕊就过早的凋落了。
    初次杀人并侥幸逃脱后,李海山变得更加胆大妄为。1994年6月的一天晚上,他从外面干活回来,在村口他看见寡妇柳芝因思念丈夫躲在堤下哭啼,他将柳芝劝回家,从此他装作痴情郎三天两头往柳家跑,假惺惺地问寒问暖,不断纠缠……2月24日夜里,李海山以钻进柳芝屋里,躲在床上的柳芝提出要中断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李海山不答应,于是两个人生起气来。气头上柳柠说如果不答应我就告你强奸,一听这话李海山恶向胆边生,“他妈的你想甩我,我先杀了你!”话音未落他两只手死死卡住柳芝的脖子,柳芝没来得及做丝毫反抗就断了气……
    作案后这条恶狼没有急于逃走,他知道柳家现在没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发现,为了长期掩人耳目,他撬开屋里的几件家俱,把里屋的衣服被褥撒了一地,伪装成图财害命的假现场,然后才锁好房门翻墙逃回自己家。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公安干警道高一丈,仅用十余天就将他抠了出来,一个凶残的丑恶灵魂,最终也没能逃脱法律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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