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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地破碎(外三篇)


作者:田雪儿   时间:2005-4-18   阅读1176次

    走在散落玻璃碎片的日子,我的微笑在血红的刺痛中依然鲜亮。亦或,我本性就是对某些坚硬亦或尖锐的东西,充满无限柔韧的爱!一如年少时赤足踩过鹅卵石,披头散发扑向江风怀抱时那份执著与迷恋。
    如今,我同样用赤裸的足,义无反顾地踏着满地玻璃碎片而行。风比年少时更大,而我向前的姿势依然未变。只是,我的眼眸中已不再有难以释怀的情愫,虽然还不曾记忆泪水的奔涌。
    世事无悔,悲剧与喜剧穿插其间。走在悲凉如水的季节,心跳的速度不再剧烈,但只要它还在跳动,便有存在的美丽。正如只要自己一生一世关爱的人还活着,我就不会忘记感动!
    从前的那些朋友还是我最真心的伙伴。一个世纪后,他们还在我左右。不管兴衰荣辱,默默地陪我走过风,走过雨,走过阳光,走过一地破碎的日子……那种纯粹而执著的情谊,是我今生最大的财富!
   
    命运之辙
   
    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日子,我很累,但不能叫苦,也不能后退。
    命运将沉重的缰绳拴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什么叫注定。我没有去作无用的抗争,许许多多无奈,便是我认命而不认输的坚持。
    面对的人群形形色色:自私与偏狭、无知与天真、重情与无义……这些面孔下藏着的心灵有善也有恶。我小心地在冰与刺、在鲜花与牛粪间穿行。粗枝大叶的我,将“步步为营”弄得稀里糊涂。
    岁月依旧将春夏秋冬反复演绎。春天的花开,秋天的叶落,是青春与蓑朽的反衬。冬天的雪花与夏天的冰暴,是寒怆与鞭痕划过血肉肌肤的灼痛。好像感觉到“水深火热”,好像也感觉到“四面楚歌”。我看似平静文弱的脸庞,最需从容淡定的微笑!我的心中有些地方一触即碎,我还得继续磨炼自己的意志和精神。
    我原是个以感动为生的女子,多愁善感的外衣罩不住命运风雨满楼的辙痕,美丽或辛酸、妙笔或败笔,面对上帝发来的试卷,我必须一笔一画地填写,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省略。
    “飞鸿雪泥,不过留下些爪印。而我是不常在雪地里休息的,所以我飞过的天空,并没留下痕迹。”这或许就是我的写照。但我却真真实实地走过,沿着命运祸福难测的轨迹,无声无息地走过……
   
    情醉天鹅湖
   
    那是个管不了心和脚步的时节。天鹅湖(奉节县城以北)翠色欲滴关不住的诱惑,引我们驱车蜿蜒而进。
    穿过一片郁郁苍苍的森林,视野被偌大一面状似天鹅蛋的“湖镜”定格。那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呵?秀色生香的一湖碧水,倒映出落叶乔木舒然悠闲的身姿;湖边一棵天然不需雕琢的“迎客松”已有数百年历史,据说已“成仙”,如一位睿智和蔼的长者,颔首微笑伸出优雅的手臂,其仙风道骨之貌跃然水天之间,其超尘脱俗之态绝不逊色黄山“迎客松”;湖心几只小船疏落搁浅,似有“野渡舟横”的吟咏从鸿潆传来……此时,四围无声,偶有飞鸟的翅子掠过天宇,惊动白云的衣裳,纯而淡蓝的苍穹开始揉醒妩媚的眸子……这分明就是一幅画呵!安谧、绝美、不染红尘半点愁!有一刹那,我竟疑惑自己进入了太虚幻境。我急急伸出手掌,对好友说:“你用劲打我一下吧,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好友“噗哧”一笑,顺势将我推入一蓬灿然带露的月季花丛,花枝拂过脚踝时的刺痛,点醒了我梦游般的迷醉。
    不,我不是在梦中呵!我已真真实实置身于一片纯粹的净土,一个渴慕多年的彼岸。这些年久居闹市,在钢筋水泥构筑的楼群中,头顶的天空似也灰暗。觅一深山古刹或原始森林,“与五柳先生为邻”,一直是我固执不变的向往。而现实不遂人意,我不得不在尘世中无奈打转。
    偶尔憋慌了,也仅仅是到江边,赤足披发迎着风儿踏沙,借此满足内心深处对纯美大自然的渴慕。而今天,我那“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神圣向往,竟在猝不及防间实现,我岂有不忘形不迷醉之理?
    趁我气定神清,友人携我跳入一只小船。不会摇桨,东划西划,船原地打转儿,而一湖的平静却被圈圈细密的绿漪碰碎。友人瞪着大眼怪我划桨没用力,我“呵呵”一笑,索性沿船尾躺下,头靠木桨,枕流而眠。友人无奈,只得自个独撑,不多时,倒也摸索出经验,船儿开始按她的意向施施然而行,我夸她真能干,然后半闭双目,深深呼吸碧润四溢的空气,听橹声“咿嘎”,看流云妖娆的舞姿随风飘逸,任思绪沐浴远古的浪漫与典雅……俄倾,眼前出现几间绿茵半掩的竹篱茅舍,隐隐有箫声和古筝的流韵。想是哪位隐士高人又在寄情山水,直抒胸意了罢?!行至一蓬雪色糖葫花旁时,我弃船蹬岸。“五柳先生在吗?”我轻叩柴扉。久无人应,遂推门而入。只见正墙行云流水般书着一幅字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环顾四壁,并无人影,心念一动,提笔在该诗下添了几句:“误入天鹅湖,飘然似神仙。等吾尘缘尽,再来访陶潜。”弃笔,掩门而出。
    偕友归去,天色正暮,细雨轻沾松针,如平沙落雁之声。恍兮、惚兮,我们竟似得道成仙!
   
    等 待
   
    坐在望江楼,最初与友人望灯火之外的夜幕,看无数灯盏之外的水、山、天一色的那抹凝重的灰黑。忽然全城停电。坐在漆黑的望江楼,我与友人望江面的点点渔火,望那些昏黄的光影在水波中悠然晃动,摇曳出一片朦胧的醉意,文人管它叫诗的意境,在我们这座为诗城的夜晚,更是名副其实。
    友人坐在望江楼,等一个人,一个我们未曾谋面的女孩子。女孩住在长江下游的一座城市,某天背个简单的行囊逆流而上,不期然与我们这位友人相遇。从此,无牵无挂的友人多了一份牵挂。这份牵挂从三天前开始,而友人的状态甚是痴迷。他说他要在这里一直等她,非等到不可,且请我们一定陪他。于是,我们说这么从黄昏一直坐到暮色苍茫。
    斜依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糕点果茶从最初的浓甜香醇到如同嚼蜡。大船去了小船来,去的去,来的来,只是没有见那位据说是很温柔美丽的女孩子。友人不敢眨眼,每来一船,便戴两副近视眼镜观望,最终无影。忐忑的心跳如击鼓,我们静静地听,静静地等。
    电来了,望江楼上下灯火通明,天空依然如一袭巨大的帘布,盏盏灯火犹如点点星光,窗帘上嵌着无数的眼睛,更像友人那望眼欲穿的心灵之窗。
    望江楼下茶馆林立。从大船、小船下来的人,都拾阶而上,他们先望山,然后再望这座多山的城。他们的脚步又被这座城中商人的眼睛和招呼声网住。我们倚望江楼,既望山,也望游人,还望商人。这些流动的船只流动的人群以及流动的眼光,在我们流连、顾盼,等待与寻觅的视线里,恰似一道流动的风景。
    船什么时候才会来呢?什么时候才会把那位千呼万唤不露面的女孩子带来呢?几颗心同时跳到嗓子眼,几双眼睛同时盯住逆流而返的那只船……
    面对繁琐的生活,我们终会懂得什么叫做平凡,也将明了庸碌才是生活的本质。这时,我们所想的不再是漫步河堤的悠闲,也不是涉水踏浪的诗情。在夕阳沉落的天际,我们必将退化成最为凡俗的尘埃。然后,我们憔悴了枯冷的青春,也苍老了我们不甘寂寞的翅膀,带上一颗说不上沧桑,也辨不出甘苦的心,返归了原始的故乡。这时候,偶然滑过些从前,才惊愕:日子在岁月的幕后竟消殆得没有留下任何值得炫耀的痕迹!就这样,我们将疲倦的一生的躯壳毫无心疼地交给了自然,且再不胡乱地希望!
    偶尔起风了,吹开从前的日记,蓦然间发觉:几多年少的稚拙理想都不过是南柯一梦。梦醒的时候,我们却发现已到了遍地落花的季节。
    挽起一些沉重,挥洒一路愁怅,仰天长叹!终于深深地读懂“无奈、孤苦、落迫与沧桑”的正确含义。而此时此刻以后,我们却要以一颗平常心更为认真地学习工作与生活。
    (田雪儿,重庆市作家,现住北京市通州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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