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沈非武先生的族人,我很惭愧。我少年的记忆中,总是玩固地错误认为非武公叫沈飞武。也许缘起大人们口口相传,总流露出对他的“勇武”的夸辞;他也确实有飞檐走壁的绝技。其实,非武公勇武而不恃武,并非为非作歹的乱人一个。
据旧版《沈氏家谱》记载,非武公葬于九城坂芙蓉山,即今之乌家墩屋场后白果树(学名银杏)下。也就离我家屋角头三丈开外。小时候,我们玩皮的孩子,常在非武公的坟头“打仗”。那时只不过是一块高地。后来才知道,“破四旧”、“大跃进”那会子,拖到抽水机站去搭桥的那块巨大的青石板,就是非武公的墓碑。抽水时,妇女们也挤在那上面洗衣服。许是不忍心又很无奈吧,横在渠道坝上的那块碑是倒覆着的,确实看不到一点刻字的痕迹,所以我们只当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板。现在想来,大约比防盗门还要宽大,自然也要厚重得多。
据《许岭区志》记载,非武公是堂堂国学生。清雍正庚戍年(1730)十一月十五日生于九城坂白塔村沈家二房屋;殁于嘉庆二年(1797)十月三十日。其生平事迹详见旧《邑志》之《轶事门》,民间广为流传。非武公所尤精者,身躯伟岸,武艺绝伦。长江上下游东南诸省数千里之地,妇孺皆知。凡各省难捕剧盗,诸大宪无不邀往同缉。而公大勇若怯,初不居武艺名,虽具桓桓之质,仍不失谦谦之度。
家母生前常对我说,有一年,各省被惹急了的剧盗们,联合到九城庄来围剿。非武公不想把他们惹到庄子上去,恐殃及村民,就乔装成一农夫,在湖口田地垅里用牛。有盗人上前搭讪。非武公看出破绽,巧为周旋。
说我是非武公家耕夫,既然你们是公家朋友,我来带路。来人高兴还没来得及,忽然刮起一溜大风。也许是他话不当讲,天公作怒。河岸晒场上,十几面晒筐被风吹起,滚滚而来。只见非武公纵身跃起,胜似刘翔跨栏,依次跨过。
盗中喽罗赞叹着赶紧去拢船,非武公大喊:“莫急莫急!我挟石滚来夯桩。”说时迟那时快,他还真一个腋下挟来一条着实的青石滚。
愣过神来的头目,才管不了这么多,又催他带路。你看他怎么说:“公家特爱干净,我收工还得把牛脚洗干净,否则要扣工。”一脸憨笑,似乎显示出下人的无奈。说着就钻到水牛身子底下,双手抓住前脚,驮到湖里给它洗澡。
来人有些心虚,团在一起犯嘀咕。沈家人真不赖,一个耕夫尚且如此能耐,看家护院的兵勇那还了得?至于那恨得牙发痒痒的沈非武必定更不奈他何呀!
就是借他们一个斗大的胆子,也终不敢冒然进庄。识趣卖乖的赶忙近前,敬上烟斗,想打发掉他,然后走人。
可是,非武公眼尖呢,趁势再吓他们一吓。傻冒地接过那象牙烟斗,咬在嘴角,纵步跃上船桅,双腿牢牢箍住;双手上啐一口唾沫,把那桅顶只一搓,成了点火的媒纸条了啦。又随口轻轻一啐,着火了。点上烟,狠抽了几口,呛得连连咳嗽,不停地大喊:“好烟丝、好烟丝啊!”
“多谢!”还没有说出口,头人已是目瞪口呆;机灵的二把着见势不妙,率先下跪伏地,一摊子人跟着嗑头求饶,熄火为盼。然后,七手八脚丢弃大批金银细软,狠命地解缆推舟、扯篷摇桨,仓皇逃窜。
自此,九城水域,再无外患。渔船高挂沈字旗号,沿马家湖,出长河,拐长江,远走芜湖南京,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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